裁员潮有因必有果

■作者 朱润民

进入2020年以来，疫情在世界各地接连暴发，高峰期全球约有30亿人口出行受到限制，全球经济受到重创，最严重时全球石油消费锐减30%以上，国际原油价格出现了史无前例的大幅下挫、创历史新低的负价格。这引发一系列的后果，油气上游出现石油史上极其罕见的行业性亏损，很多公司陡然间陷入资金链断裂的困境，行业投资大幅削减，国际油气行业裁员潮接踵而至。

国际能源研究与商业情报机构Rystad Energy预计，2020年，全球油服行业将裁员100万人以上，约占当前全球油田服务业总从业人数的21%，其中13%主要受原油价格暴跌的影响，8%主要是由于担心疫情在作业现场传播的承包商主动的撤离。除此之外，油气生产商亦加入了裁员行列。美国第二大原油生产商雪佛龙计划在其45000人的全球员工总数基础上裁员10%~15%，折合约4500~6750人。同样，英国石油BP宣布裁员1万人，占员工总数15%，此前还表示不会裁员。

不难理解，国际油气行业裁员潮主要有两个原因，也必然导致两个不同的后果。裁员潮，不是油气行业的独角戏。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了全球很多国家、很多行业的裁员潮。除了油气行业外，机械制造业、汽车行业、商业航天业、民用航空业、旅游业、实体餐饮业等等，几乎无一幸免。受疫情影响导致的裁员潮，除了因为疫情导致的全球产业结构、区域经济等发生巨大变化的领域外，整体上将随着疫情的逐渐缓解直至平息而恢复正常。

但需要提及的是，此种因素导致的裁员，如果在疫情平息之后，用工还未恢复，有可能在全球需求恢复正常的时候，会出现严重的供给缺口，最终导致全球石油库存快速消化，驱动国际原油价格短时间大幅攀升。而如果此种因素导致的裁员重返工作岗位与疫情平息保持相对一致的进程，意味着石油供给将与需求恢复进程相对接近，对全球石油供需状况的影响相对中性，支持国际原油价格相对平稳变化。

由于国际原油价格大幅下挫导致的行业裁员潮，对行业的影响将更加深远。本次国际原油价格除了由于疫情暴发导致的全球石油消费锐减驱动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过去数年欧佩克及其减产盟友的不当减产政策，推动国际原油价格严重偏离供需平衡价格，国际原油价格战一触即发。

新冠疫情的暴发恰逢其时地撕裂了减产同盟，再一次用事实验证了减产同盟的脆弱。如果欧佩克及其减产盟友重新达成的减产协议不能有效保障全球原油去产能，不能有效抑制高成本产能项目的投资开发建设，即使疫情结束全球石油消费恢复到疫情前的正常水平，减产协议无果而终的情况依然不可避免，价格战依然还可能发生。那么，由于价格大幅下挫导致的裁员潮也就不足为奇。其实，国际原油价格不仅是全球石油供需状况的天平，也是原油生产商竞相追逐的目标。因此，对于行业而言，国际原油价格绝不是越高越好，应是能基本反映供需平衡或围绕供需平衡上下波动的价格，这样才能更加有利于行业的持续稳定健康发展。

国际原油价格“短期剧烈波动”“中期具有周期性”“远期呈上涨趋势”的特点是由石油行业的内在经济规律所决定了的，短期可能会有某些力量（包括地缘政治事件、自然事件、政策以及人为因素等等）扭曲价格规律，但终究是不可持续的，经济规律在国际原油价格变化中的主导作用一旦发力，将势不可当，无坚不摧。

（作者系高级经济师，长期从事石油经济研究与国际原油价格预测）